这是一个谦谦君子。一个大块头,脸上总是憨憨的微笑,说话从不高声,偶尔激动,也只是语速加快,调门并不高到哪里去。跟国安兄在一起,你会想到一个词,穆如清风。
最早见到国安的书法,是在一个老中医的家里,尺幅不大,但是那静穆的隶书挂在那里,你就会觉得跟老中医那种谦谦君子风所营造出来的气场极为相合。中医老先生说,改天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那是一个真称得上淡泊的人。
后来我们怎么认识的我已忘记,只觉得仿佛早已相熟,或者是失散多年的兄长突然相逢,虽然酒酣耳热,却又全说些家常话,透着亲切。再后来就经常见到,常常都见他稳稳地坐在那里,并不轻易说话,倾听,微笑,点头,从不臧否人物。但若你要他发表意见,那也一定是直言相告,并不隐瞒,有时其观点之犀利还颇让人吃惊。我想,古之君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于书法是个外行,偶尔写字,也只是闹着玩,纯属喜欢,更要命的是觉得这是一种放松大脑的方式。我从没想到会有书法家也会像我这么看,直到有一天在一个活动上国安兄突然驻笔对我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写字其实就是玩呀!你觉得好玩,玩好了,就成了书法家。”
哈哈!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在书法上花了几十年功夫的人竟然会冒出这样一句看似离经叛道的话!但仔细回味,却又觉得他说的是大实话。孔子有言“游于艺”,艺术就是一种精神的悠游方式,是一种灵魂的游戏。西方哲学认为,游戏至少是艺术起源的一种。抱着玩的心态,钻进去,玩出了名堂,那就是艺术。
在我看来,这样朴素的艺术观,骨子里含着一种现实的批判精神:别才写几天字画几笔画就到处冒充艺术家!有业内高手朋友直言,一平尺多少钱已经变成了一种毒素随着空气和水被很多艺术家尽情吸收,他们的作品里虽然不能断然说充满了铜臭,但是艺术精神的矮化却是显而易见的,脱离了“游”的自在和专注,脱离了“游”的洒脱和灵动,这样的艺术家谈不上多少创造力。
这就难怪,我在国安兄的作品里看到的是一种静穆而又不失活泼的味道。他的大字既有温柔敦厚的一面,也有萧疏苍劲的味道,堪称得汉隶风神。我尤其喜欢他的小行书,静穆闲适中有一种硬朗爽直的骨气在,点划揖让之间又透着灵动的气韵,我觉得可以称为有活泼的趣味,得书写的智慧,有魏晋风度。我想,是不是因为读书不为稻粱谋,写字也不为“孔方”谋,才会呈现如此美妙的艺术感觉呢?
哈哈!国安兄,你自己说。
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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